寿山石应对外来石种搅局

  日前，一场名为“闽中瑰宝——国石大师臻品鉴赏”的寿山石雕专题展在中艺湾仔华润大厦拉开序幕，现场展品琳琅满目，重点展品为包括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王祖光、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潘惊石、郑世斌在内的一系列雕刻大师制作的优质田黄石雕。

  说起田黄，每一个中国文化人或许都会感到如雷灌耳。这种从福建农村水稻田挖出来的黄色石头，其温润如玉的特质，早在1000多年前就被皇家贵族和文人雅士所认可，再加上得来不易、求者若市，自古便有“一两田黄三两金”。

  事实上，田黄仅仅是数百寿山石细分品种中的一种，其上游资源早已枯竭。在拍卖市场上，寿山田黄，也是当前为数不多能够在价格上与顶级翡翠相比的中国美石。如何利用好这类价格奇高的优质材料，成为困扰当代雕刻匠人的一项重要课题。

  中艺（香港）是一家有着56年中国民间传统文化品投资和推广经验的公司。在9月22日的开幕现场，几位大师专程从福建来到香港，向世界各地的观众现场讲解如何鉴赏寿山石，并现场展示精湛的中国传统雕刻工艺，使得许多国际玩家零距离见识了田黄的温润和娇贵。

  记得在1999年8月，中国宝玉石协会在北京进行首次“国石”定名活动。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和业界人士推选出福州寿山石、浙江昌化鸡血石、新疆和田玉、浙田石、辽宁岫岩玉、内蒙古巴林石等6个石种作为候选石，其中寿山石名列榜首。

  据中艺公司有关负责的人介绍，寿山石的原产地分布在福州市北郊晋安区与连江县、罗源县交界处的“金三角”地带。若以矿脉走向来分，又可分为高山、旗山、月洋三系。因为寿山矿区开采得早——寿山石原石的收藏早在明朝初年以前就慢慢的开始，旧说的“田坑、水坑、山坑”，就是指在此矿区的田底、水涧、山洞开采的矿石。

  广东省观赏石协会有关负责人则告诉南方日报记者，寿山石在宝石和彩石学中，是属于彩石大类的岩石亚类，它的种属、石名都很复杂，约有一百多个品种。经过1500年的采掘，目前在国内外市场上涌现的寿山石品种已经多达一百多个品种。

  这次在香港重点展出的田黄石，是寿山田坑石中最常见的品种，也是目前在市场上认知度和美誉度最高的石种。来自寿山石故乡福建的雕刻大师潘惊石由于工作的原因，多年上手过的田黄不少，但是，每次摸到一块不同的田黄，仍然会觉得非常兴奋。在他看来，田黄是“长”在水稻田里的，环境决定了其温润如玉的特质，田黄共同的特点当然是黄色，石皮多呈微透明，肌理玲珑剔透，且有细密清晰的萝卜纹。上品为黄金黄、橘皮黄。枇杷黄、桂花黄等稍次，桐油黄是田黄中的下品。

  据一位实地走访过田黄原产地寿山地的中艺公司负责的人介绍，那条村庄周边环绕着一条涓涓细流，田黄就出自溪水两旁的水田底层。田坑石本身分多类色泽，除田黄外，还有红田、白田、灰田、黑田和花田等。

  若把整个寿山石体系算进来，品种就更多了。另一位雕刻大师郑世斌则和记者说，譬如水坑石里边的水晶冻、黄冻、天蓝冻、鱼脑冻、牛角冻、鳝鱼冻等，色泽多黄、白、灰、蓝色；再譬如山坑石里边的高山冻、高山环冻、高山晶、掘性高山、高山桃花冻、高山牛角冻、高山鱼脑冻、高山鱼鳞冻等，色泽则有红高山、白高山、黄高山、虾背青、巧色高山等。

  自古以来，寿山石与昌化石、青田石和巴林石合称为“中国传统四大印章石”。因而，很多人以为，硬度较低的寿山石只能用来制作印章。实际上，中艺品牌负责人和记者说，寿山石的用途远不止于此，还可以大范围的使用在雕刻人物、动物、花鸟、山水风光、文具、器皿及其他多种艺术品。正因为如此，近几十年来，寿山石石雕已成为国家对外经济贸易和文化交流的重要桥梁。

  根据史载，我国投资收藏界的“寿山石热”，早在清代以前已经兴起。而寿山田黄里边有种田黄冻，品质通灵澄澈，色如碎蛋黄，产于中坂，自古便极为稀罕，直接被朝庭列为贡品。

  在100多个品种里边，黄田受产地限制，其产量一直很少，在市场上自古便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。据潘惊石等福建本地的匠人介绍，最近三十年，在社会资本的推动下，寿山村的水稻田，翻来覆去地不知道被当地石农翻了多少遍，然而，旧时在田里挖出几斤重的大田黄的故事早已成为一种传说。该村的石农透露，现在整个寿山村一年挖出来的能够做雕刻的石头也不过百斤。

  社会热钱的大举涌入，推动着田黄等优质寿山石的价格逐年飙涨。比较有代表性的一个案例是，2013年北京保利春拍中，一件吴昌硕刻的田黄印章，成交价为1380万元，而在2008年西泠印社春拍中，这件作品的成交价只不过235.2万元，五年时间价格就暴涨了6倍。

  中艺公司负责人和记者说，2013年至2014年他们在福州当地市场了解到的这种五年价格就翻个六七倍的田黄，是很常见的。有些精品田黄料，甚至已经卖到了每克10万元。即使在行情相对低潮的2015年和2016年，一证券交易市场上，这类好石头的价格依然不变。一个明显的现象是，有些藏家宁愿把好石头放着，也不拿出来卖，可见，他们对这种产量比钻石还少的优质寿山石的未来行情，是非常乐观的。当然，业内人士也表示，并不是所有田黄的价格在市场上都涨，有些档次实在太低的田黄，2013年至今都没什么变化。

  记者调查了解到，从2004年到200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前，优质寿山石的价格一直在温和稳步增长，价格长期处在合理范围，至少不会让买家望而却步。但是，2008年后，随着国内经济大环境的改变，艺术品忽然大热，寿山石的价格也随之“坐上了直升飞机”，短短两三年就飙涨了10倍，有些孤品甚至涨了过百倍。市场上慢慢的出现叫价上百万元、甚至上千万元的田黄，石界似乎每天都在上演价格奇迹，而手持资源的投资者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亢奋，在投资最热的时期，寿山界甚至还出现了模仿揭阳人在缅甸赌石市场上“合股买石”的做法，大大小小、或明或暗的各色股东，推动着寿山石市场的步步升温。在2013年以前，商家的风头是盖过藏家的。但到了2013年下半年以后，随着艺术品市场的降温，大量热钱快速退出这一个市场。原来囤有大量精品的收藏家也纷纷出货了，商家的生意不再像以前那么好做。

  近年来的行业调整，虽然并未影响到优质寿山石的市场行情报价，然而，需求的萎缩却让许多原来过度乐观的投资者开始觉察到经营的压力。

  对这个行业的冷暖变化，雕刻艺人的直觉是最明显的。在2009年到2014年，寿山石雕刻的工钱是涨得最快的。据市场观察人士介绍，一线顶级雕刻师工钱普遍涨至20万到30万，二线万，而一些年轻雕刻师工钱也在三五八千中疯涨，年收入大大超越同年龄的名牌大学生。到了2015年，石头的行情整体出现明显回落，雕刻师的工钱也在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被暗暗压缩，原来中间阶层不再存在，市场给出的定价，直接要么高级工价，要么普通工价。

  让寿山石的商人想不到的是，在市场回调的时期，以老挝石为代表的一些新兴石种开始大量进入福州市场，借助网拍、微拍等新媒体平台的帮助，对寿山石市场进行了全面围攻。由于新兴石种也有很多优质的品种，定价远远低于原来盘踞市场的四大印石，这无形中又进一步冲击了寿山石的市场，一大批商家见风使舵，开始转入老挝石等新兴石种的经营。

  不过，所幸的是，中艺公司有关负责的人介绍，近年来，虽然整个艺术品市场的行情还处在调整期，但是，新媒体的崛起也带动了许多年轻玩家的进入，他们的购买力虽然不如一些大藏家和专业投资者，但是，可贵的是这个群体的数量规模比较大，未来将成为这一个市场的生力军。总体而言，2016年寿山石市场大单稀有、小单不断，由于卖家让利带来增量需求，市场总成交量有望超过2015年。

  篆刻家彭汉蒙和记者说，这两年由于市场回调和新石种竞争带来的竞争格局的转变化，会让慢慢的变多的业内人士意识到转型的需要。以前，寿山石可能不用雕刻得很好都会有人埋单，现在就不大可能了。随着买家审美水平的逐步的提升，他们不仅要求一件作品材质要好，还要有较高的艺术含量。

  中艺公司也认为，现在就算是大师级的匠人，也不能够百分之百地分清楚老挝石和寿山石的区别， 外行人更不用说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有远见的雕刻大师都会把精力转向艺术创作本身，毕竟只有高水平的作品，才能一直在市场保持竞争优势。

  潘惊石：寿山石雕是汉族民间雕刻艺术之一，融合了中国画和各种民间工艺的雕刻技艺与艺术精华。

  技法最重要的包含圆雕、印钮雕、薄意雕、镂空雕、浅浮雕、高浮雕、镶嵌雕、链雕、篆刻和微雕等。我是在多年从事石雕创作，根据寿山石的材质特点摸索了俏色表现的技艺。别的工艺师也在运用这种表现手法，只不过我的艺术语言更为直接、大胆，因而受到关注。

  潘惊石：篆刻跟印钮是同源的，但前者已经独立成为一门高雅的艺术，从事该创作的都是文化人，而印钮还局限于工艺美术范畴，仅只是工艺品，从业者绝大多数都是师徒传承性质的。这两者最大的区别是在文化方面。篆刻能很随意地把灵感反映出来，但印钮的题材除了龙、凤、狮这些古兽之外就别无其他。我这样做的目的是想从中找到突破点。

  南方日报：自古以来，寿山石雕的社会影响面极广，具有“上伴帝王将相，中及文人雅士，下亲庶民百姓”的艺术魅力，是什么让收藏寿山石雕不只是成为有钱人的玩物？

  郑世斌：寿山石雕渊源流长。虽然早期寿山石是在达官贵人和文人雅士中受到追捧，但是随时代的发展，寿山石的收藏逐步走向大众，这与其品种相对多元化有关系，能够完全满足不同层次买家的需求。虽然寿山石的推广是市场行为，但雕刻师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发挥了及其重要的作用，使得寿山石雕的题材和审美门槛能够被广泛的收藏者所接受。

  郑世斌：不同的石种从外形、色泽至肌理，都有其独特之处。受过美学训练的雕刻师，恰好可通过这些不一样的颜色的美石来创作题材广泛的俏色作品，譬如人物、动物、山水、花鸟等。俏色石雕能更好将中国画的画理与雕刻技法有机地联系起来，自由表现艺人的独意，从而在石雕中去达到绘画的意韵。

  潘惊石，福建罗源人，出生于1963年。师从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陈建熙先生。他的作品风格多样，擅长传统印钮，精俏色石雕，尤喜两栖爬虫类，以“随色赋形”而著称。现为高级工艺美术师，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、翰墨金石寿山石艺术馆高级研究员。

  郑世斌，1975年生，福建福州人。1994年毕业于福建艺术师范学校，随后开始专攻寿山石雕刻，擅长薄意雕、浮雕。寿山石雕的技法有许多种，郑世斌根据所学的特长，选择了高浮雕表现技法，将中国画的画理与雕刻技法有机联系起来。现为高级工艺美术师，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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